Keiko 瑩

「沙妖族都是十分高傲的，他們一直都相信自己是這世上最美、最聰慧、最高貴的種族，簡直是目空一切。如此傲慢的人卻有一個優點，能把所有的缺點都抵銷，就是他們對愛的至死不渝。沙妖都是一個一個生，卻一對一對地死，無一例外。」（註1）

這是啞巴他爹在察覺他和他之間的牽扯時對霖夜火說的話。

雖然霖夜火當時是有點像是在放話的態度，說自己不在乎鄒玥的看法。但是他的這番話卻也讓霖夜火放下了心。他自己或許沒有為意，但的確還是因為鄒玥沒有表示反對而放了心。

跟鄒良的關係從一開始如結怨般打打鬧鬧，到若有若無的曖昧，再到比較確定時卻因為懷疑雙方有世仇而分開，對霖夜火來說，是始料未及的。

也是直到吵架幾乎斷了關係，他才發現自己對那個「啞巴」的在意。

初次跟他比武，是抱著一點遷怒的，他的不言不語和一種彷彿鄙視的態度，讓霖夜火這個一向站在高處頗為自戀的人感受到一種不甘。他憑什麼對自己不屑，憑什麼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對自己不理不采。明明他表現的是一種正義，但這個啞巴就是不予理會。所以他才會堅持要留下他來跟他打一架。雖然他打贏了，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埋下了那麼深的伏線給自己下了套，使他在再次對戰時輸了那場比武。

霖夜火對於這個一直惹自己生氣的人感到非常惱怒，但是另一方面，他卻也感受到這個人的一種孤獨。他像匹狼，獨自存活在一種危險的氣息裡，彷彿隨時便可捨棄自己般。跟他的對戰，看他那不要命的打法，他深刻感受到他的這種自毁的性格。

霖夜火雖然平常沒心沒肺地，還二得讓人受不了，但是他的內心卻非常善良，也因此，他才能得無沙的真傳，不止在武功上，也是在對佛法的領悟上。所以他很能看穿一個人的本質。

他無法不理會鄒良那種帶點自毁的傾向。就算在最千鈞一發的時刻，他還是沒有選擇下殺手，就算之後明白那或許是鄒良賭他不會下殺手的選擇，他卻也沒有對這個選擇置言什麼。他只是很生氣他竟然那麼不愛惜生命。所以他在他的肩膀烙了印，烙下他的命是他的印記，不準他輕易把命玩掉。

「啞巴，你記住，你的命是我給的！是，比武你贏了，但是從今天開始，你的命是我的了！」（註2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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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鄒良來說，他一向對自己的命不算很在乎，因為在這世上，他總覺得自己不太屬於這世間。

許是因為小時候是在狼群中被養大，所以他對人的情感並不算很清楚。雖然後來被干爹收養，和趙普他們幾個兄弟一起長大，他敬重這些人，也願意為他們赴湯蹈火，但他在人群裡，始終不太有歸屬感。他還是常常會留在狼群裡，甚或是逗留在狗堆中，與牠們做精神交流，而甚少在人群中展露自己的情緒。就算親近如趙普他們這幾兄弟，他也是不太能撇開心去傾訴什麼。

大家都稱他啞狼，除了因為他不愛說話和愛親近狼群，大概也因為他那身如野狼般像是在荒野獨行的疏離感吧。

他以為自己會如此一直孤獨下去，或者會一直如此跟人保持着距離的。只是沒想到霖夜火的出現，卻能讓他嚐到一種為名感情的酸甜苦辣，讓他真正能明白做為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。

霖夜火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存在。他的傲慢和自戀，都讓他感到新鮮。他對他本無任何想法，若不是初次被對方纏上要比試的印象太深刻，他大概也不會去注意這個人。

霖夜火是漂亮的，無可否認連他這樣對人沒什麼興趣的怪人也覺得他美，但是在覺得他美之前，鄒良最開始感興趣的，卻是他那與外表不相合的性格。那種自戀得無以複加的性子，和為了證明自己美貎而做出的各種二貨行為，使他對人的認知有了非常新奇的感受。

他覺得小良子對他的稱呼的確很適合，霖火雞，一隻火爆的雞，既火爆，又聒噪。雖然他給自己的稱呼是火鳯，行為卻沒有半點鳯凰該有的優雅，反而像隻聒噪的雞，蹦達得人嘆息不已。

一次又一次去惹得他爆跳不已是鄒良後來難以割捨的興趣，逗得他爆跳如雷，然後來追打他，他覺得這樣生氣勃勃的霖夜火有種艷麗感，像一團燃之不盡的火，為他黑暗的內心帶來了不一樣的光芒。

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信任和情感，使他逐漸有了生的意趣，逐漸忘卻那種隨時可以消失的意念。

然而突如其來的懷疑，以為自己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，他才明白原來那隻火雞已經進駐了他的內心。他對他已經有了不捨，有了難以放棄的在意。原來人的情感在甜蜜和快樂之外，也可以有仇恨和心酸。還好他和他之間的結最終得以解開，還各自找回了一個親人。而經此一事，他對他的情感也有了更堅定的想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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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清早，他站在軍營中如常訓練士兵，遠遠看到霖夜火站在城墻上與父親說着什麼。後來父親跟他聊天，表示看出了他和霖夜火之間的情意，不過他並不反對，而且他還告訴了鄒良關於沙妖那種至死不渝的情感表現。

他對父親的告知感到高興，想着霖夜火那副二貨的妖孽樣，又想起狼其實也是對感情極度忠誠的性子，覺得他和他原來也有這樣完全相合之處。他微微笑了出來。

沒發現父親已離開他的軍帳，卻被霖夜火那驚人的語調喚回神，「天要蹋了吧，你竟然會有這種笑！」一副驚呆的模樣。

看着他那驚訝的樣子，鄒良仍然笑着，順勢拉過他，趁他還沒回神，抱住親了上去，在他掙扎時，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，那一處有着他的烙印。而霖夜火在手被按到那個印記所在之處時，也放棄了掙扎，靜靜享受着恩怨解開的釋然和失而復得的甜蜜時刻。


（註1）是來自龍圖第417章「永勝之迷」

（註2）是來自龍圖第109章「輸贏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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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想寫一次鄒良和霖夜火，剛好重刷完迷城那一段，就拿來寫了，姑且也算是白色情人節的文吧～  :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