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eiko 瑩

這裡用來看同人和隨便寫些什麼,放一些隨筆。

【殷侯】那個被稱為父王的男人

他對那個男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後看見的黑影上。

很小的時候,應該是在開始記事之際,他感覺得到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。身份上雖然是個皇子,但是因為母親是漢人,還是個罪人,所以身邊總是充斥着閒言閒語。

他和母親被安排在宮城一處僻靜的院子,只有幾個同是罪人的僕役在照顧。母親許是經歷太多的坎坷,人有點瘋癲,偶爾清醒時會溫柔地抱抱他,但是大多時候卻對他不理不采。

那些僕役對他和母親也只是怕被責罰而表現得盡責,但背後沒少說他們閒話。雖然年幼,但他已看盡人們那種人前人後兩種嘴臉的樣子。

從會走路開始,他每個月總有一兩天要去見那個被稱為父王的男人。他必須跟着其他據說是他兄長的人一起去面見那個男人。

見面的地方在一個大殿,走進去時總看到兩邊列着白衣侍衞,一個個都沒有表情,彷彿冰雕。

因為是按年齡排,所以最小的他站在最後面,遠遠望着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,一身暗金黑袍,坐在一張有雕刻的玄木椅上,沒有表情地看着他們跪拜行禮。

尚年幼的他因為動作生澀,總是在兄長們都站好後才搖搖晃晃站起來,所有人都靜默地看着他,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看起來似乎很不悅。

面見的內容不外乎匯報一些事或功課進度。年長的幾個兄長都有令人滿意的成績可匯報,唯獨他沒有任何事可以說出口。面見之前有人教了他如何行禮,卻沒有任何人告訴他來這裡要做什麼,所以輪到他時,他也只能閉口不言地看着那個男人。

氣氛沉到最低,其他兄長似乎都在等着看他笑話,空氣中的不懷好意就算年幼如他,也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觸怒了什麼。只是他並不清楚那代表什麼,也不知道要怕,仍然靜靜地睜大了眼睛跟那個男人對視。

彷彿過去很久,但又像是只有一瞬間,那個男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。於是他便跟着其他兄長一起離開了那個大殿。那是他初次面見的印象。

那次回來之後,他多了一個老師,教他一些功課,也教他一點武術基礎。而這些在往後的面見中他需要向那個男人匯報。

學習之外,他也需要去練兵場看那些士兵操練,甚至跟着學一點兵器的舞弄。那幾個兄長也在。

他常常會被那些兄長操弄的兵器碰到,因為碰到的地方不明顯,他們看起來也只像是輕輕掃過,劃過,但是對尚年幼的他來說,卻是非常疼痛的碰撞。母親並不知道他受傷,也沒有其他人留意到他受了傷,直到有一次他傷沒好卻又再次被碰到同一傷處,他終於受不住昏倒,才被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瘀傷。

那次休養,他躺了半個多月,也錯過了面見的日子,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,醒了喝藥又睡去。母親有時溫柔地陪着他,有時卻又好幾天不見。

身體很難受,可是沒有可以舒緩的方式,有時口渴醒來,身邊也沒有任何人在,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人。他不知道可以找誰,只是想着如果就這樣死去會不會好過一點。他聽過別人說死了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。那樣他就不會如此難受了吧。他也沒有哭,好像從記事開始他就不哭了。因為哭沒有用,這世間沒有人在乎他哭不哭。

迷糊着又快要睡去,他感覺到一點輕撫。一隻大手撫過他的頭髮,輕輕摸了摸他額頭。帶點冰涼的手感,讓他覺得舒服了些。是母親嗎?他想着,可是那手好像比母親的手大很多。大手掌托起了他的頭,然後嘴邊凑上了一個像是杯子的東西,他的唇感覺到有水,於是張口喝下那杯水。口渴的感覺得到舒緩。他睜開了一點眼皮,但是光線太暗,他看不清給他水喝的人是誰,只是隱約看到暗色的衣袍,真像那個他總是在仰望的人,但他是絕不會出現在這裡的。如此想着,他再度睡去,失去意識前覺得那隻手再度輕輕撫過他的臉。

傷好後,他重新回到之前的生活規律,只是身邊又多了一個照顧他的人。那人不會說話,但卻會把他需要的都準備好,也能保護他。後來他受傷的機會少了很多。雖然那幾個兄長仍是會找空隙給他點苦頭吃,但能令他受傷的危險卻再也沒發生。

他仍然安靜地過着日子,對那個被稱之為父王的男人不了解。他看過那人帶兵出征的樣子,一身黑色鎧甲站在那百萬冰魚戰士前顯得威風凛凛;也看那過那人懲處犯了錯的臣子僕役,嚴厲的處罰顯得毫不留情。他看不懂那個男人,只知道很多人在背後談論那個人,說他邪惡。他也從不曾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任何邪氣之外的表情。

在宮城生活的日子並不長久,他看到那個男人的日子也不多,除了那些外在的觀察和評論,他始終沒有更多可以了解的地方。

在城堡崩蹋之時,他最後看到那個男人站在高處看着他,一如過往,總是在那樣的高度俯視他。因為太遠,他看不清那個男人是以怎樣的眼神看他,只是覺得像在跟他告別。他也只能一直看着那個方向。隨着侍衞抱着他越跑越遠,他終於再看不到那個黑色身影為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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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寫<訣別>之時,也提到殷侯最後看到鷹王的樣子,於是又寫了一下殷侯對鷹王的印象。總覺得作為鷹王唯一留下來的皇子,鷹王對他可能會關注,但沒有太多可以投放的親情,只是明面上不表現出來,暗地裡他還是會關心這個兒子的。所以我才想寫每次殷侯發現生活上的一點點小改變,應該都是鷹王在知道什麼時對他做出的安排。

病中來探他的那一幕是我私心想讓鷹王表現一次做為父親的樣子,算是配合之前那篇讓他喊一次「降兒」的親切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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