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eiko 瑩

「風天長已經死了。」從妖王口中聽到這個結語時，崔雁承憤怒異常。

「我不信！」怒目瞪視着眼前的妖王，那彷彿想把妖王狠狠撕碎般的憤怒目光，卻無法對妖王產生什麼影響。

「信不信由你，你可以去親眼證實，不過結果可能比他死了更讓你痛苦。」妖王最終留下這句話就放他走了。

他是被族人抬走的，最後一戰他被妖王傷得極重，他以為自己該沒命了，卻不想醒來時妖王竟然仍在眼前。說了那番話後就讓族人接走了他，而他的名字在世上卻成了過去，人們都以為他死了。

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養好傷。傷好後，他也沒有為此而刻意去讓人知道他還活着。因為那一役之後，整個白鬼族受到重創，他的王—風天長失去踪影，他們這些剩下來的族人都沒有辦法找到他。崔雁承不相信他的王會那麼容易被消滅，他始終覺得自己會等到他的王再次出現。

妖王最後的那句話讓他困惑，他不太明白有什麼會比讓他證實他的王死了更難過的事，連風妹另嫁他都能冷淡看待了……

想到那個背叛了族人的女子，他雖不會非常痛恨她，卻也不想原諒她。他從小就在王和她的身邊成長，本也篤定地以為自己會成為她的夫婿，並且能長久地伴隨在王和她的身邊，征戰至最後。他相信他的王會帶領他們的族人征服整個中原，建立屬於他們的王朝。只是這想法最終落了空。

她選擇了陸天寒，而陸天寒卻聯同妖王他們一起消滅了他們白鬼族最強的戰隊。如今無主的他們必須過着流離失所的日子，還要躲避那些仇家的追殺，箇中因由確實也與她脫不了關係。不過在他聽說了她在最終時刻為了救下風天長而犧牲了自己後，他為此才沒有再把恨堆到她頭上。人已死，恩怨便也算了，他畢竟還是有愛過她的。

漫長的日子過去，他始終尋找着他的王，他知道妖王已死，世間也渡過了那段戰亂的日子，趙氏王朝也漸入穩定，他依然帶着那些族人遊走在不同地區，期待着白鬼族能有復辟的一日。

直到接到來自惡帝城傳來的合作意圖，他終於知道了他的王的所在和如何「復活」他的王的方法。他便動員了所有族人去做準備，收集所有需要的事物，一切就緒，就等他的王換回原來的那顆心，他們白鬼族便可以重新回到過往那戰無不勝的情景了。

他迫切地期待着。那麼多年的隱忍和等待，希望即將實現，崔雁承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。

只是他沒想到，等了那麼久，準備了那麼多，期待了那麼長的時間，最終等到的卻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他的王的那顆心是換不回來了，甚至連他們這些族人都被他捨棄了。

看到夭長天出現在眼前制止了他對陸天寒的最後一擊，聽到他親口把王位傳給那個有着陸天寒血脈的白玉堂，崔雁承的信念，他的期望彷彿都成了笑話。那一刻的絕望和痛苦，讓他終於明白妖王那句話的意思。

「原來如此……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」呢喃着這樣的領悟，最終變成了無可抑止的苦笑。的確是比死更痛苦的感覺，妖王果然够狠啊，他如此想着。

雖然這次重傷沒死，但那青龍膽造成的破壞卻也讓他離死不遠了。當那個醫治他的書生宣告了這一事實時，他反而平靜下來了，或者說，是心死了。追追逐逐百年，心心念念百年，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，他只能認命。

他在回去如今的棲身之處前，夭長天來見了他一面。看着那張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，他這麼多年的感想一一浮上心頭。他的王，他曾經一心一意追隨的王，曾經百般仰慕的王，都過去了。那張過往張狂肆意的臉，如今卻留着一絲讓他陌生的溫和。這種溫和讓崔雁承無法面對，也不知如何面對。

「今後自己保重。」夭長天也沒多說什麼，這個從小伴在他身邊的人，曾經是他最信賴的下屬和戰友，可是如今再看着這張有了衰敗的老顏，面色更蒼白的臉，夭長天也只能帶着嘆息告別。

崔雁承看着夭長天離去的背影，也清楚知道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了。他的王最終不屬於他，也不會再屬於他，或許，他也從沒有擁有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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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雁承是想寫很久的一段，但一直寫不出想要的感覺，修修改改很久也沒發，最終是整個重寫才寫成這一篇，算是一個單箭頭的念想XD